小红杏站起,玉无瑕背过,望着窗外的观音竹,初篁与翠篁上前为小红杏褪去外裙。
他淡声吩咐:“初篁,摆沙漏。”
初篁还没动作,小红杏连忙阻止:“我错了!夫!学生再也不敢了!一刻钟就一刻钟,我一定老实看完!”
又吩咐:“初篁,重新计时。”
待洗完脸,小红杏觉得舒服多了,只不过裙裹得她通发,她神恹恹的:“我想脱衣服。”
玉无瑕见她面发红,不免担忧:“很吗?”
玉无瑕察觉动静,双眸不离书页,抬手扣了扣桌面,“江夫人,莫要东张西望。”
这一次,小红杏生怕又要看上一刻钟的鸡,因此笔格外小心严谨,慢悠悠、颤巍巍地勾勒一个半椭圆的鸡,又缓缓收笔,一边抬看那颗鸡,一边小心翼翼地补完半圆。
小红杏失望至极,“为什么还要画鸡?”
说完,他径直离去。
林菁正候在门边,听闻此话,无需玉无瑕吩咐,径直去给小红杏打了来。
“你再画一副鸡给我瞧瞧可有步。”
林菁心中诧异,他早上才将玉扳指送去石铺修理,工匠哪有这么快就修好,心思一转,心知玉无瑕有意支开自己,面不变,拱手:“是,属这就去取。”
玉无瑕见她老实,于是低继续看《脉症治方》。
他一挑眉,故作恍然:“江夫人可是想加时成两刻钟?”
初篁从柜里将一个大小合适的沙漏拿来,摆放在博古架上,开始计时。
玉无瑕想了想,忽而吩咐:“林菁,你去石铺将那枚玉扳指取回来。”
小红杏如释重负,直的背脊垮来,苦着一张脸,有气无力地说:“夫,我看完臭鸡了。”
小红杏一听,立生龙活虎起来,“真的吗?”
小红杏只好噘着嘴,瞪着一双杏看鸡。
等林菁走远了,玉无瑕转而对小红杏:“你将外裙脱了吧,免得影响作画。”
玉无瑕抬眸与她对视,眸中无甚绪,语调也是波澜不惊的:“作甚?”
玉无瑕见她面上妆容都晕开了,不由问:“可要洗脸?”
小红杏错愕地“啊”一声,还没来得及拒绝,玉无瑕又吩咐:“初篁,去柜里拿个更大的沙漏来。”
等他打来了,初篁与翠篁搁羽扇,伺候小红杏洗脸。
小红杏兴致地问:“那我们接来画什么?”
初篁只好将过半的沙漏重新倒了个方向。
小红杏正觉燥,再顾不上漂不漂亮,应好。
玉无瑕在桌上铺了一张新的生宣纸:“继续画鸡。”
初篁与翠篁暗暗吃惊,彼此对视一后,又隐晦地捺住表。
翠篁拿了丝帕过来,等小红杏停笔,她俯上前为她拭汗。
小红杏不敢置信,杏圆睁,望向玉无瑕,“玉夫!”
好不容易挨完一刻钟,初篁提醒:“公,江夫人,沙完了。”
渐渐的,小红杏见玉无瑕注意力不在她上了,她又开始作妖起来,一直盯着鸡看好无聊,她一双杏滴溜溜的乱转,一会与翠篁对上视线,她鼓嘴扮鬼脸,一会看向初篁,还冲初篁嘻嘻笑。
玉无瑕解释:“因为你技艺还不够成熟,等你能够信手画栩栩如生的鸡,我自会让你画别的。”
玉无瑕朝她,给予肯定。
繁重的粉外裙褪掉,小红杏上只穿了一件贴的白丝绸纱裙,曼妙曲线毕,前衣襟与两边衣袖都是纱
初篁见状,连忙去拿了两把羽扇过来,分给翠篁一把,二人左右侍立着,为小红杏扇风纳凉。
一幅画画完,她额都沁薄汗来。
初篁无奈地勾唇一笑,了沙漏,提醒她继续看鸡。
玉无瑕满意地勾唇一笑,初篁将博古架上的沙漏掉个,偷笑:“江夫人,重新开始计时了,你且看鸡吧。”
短短一刻钟,尊敬的“鸡先生”在她中就变成了可恶的“臭鸡”,玉无瑕被她如此反复无常的心思逗笑,放《脉症治方》,一张新的生宣纸给她。
玉无瑕拿过她新作的画,仔细端详,“这次有步。”
小红杏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向来畏。”
玉无瑕将那张生宣纸重新放回桌上,曲指敲了敲桌面,“你且看这盘鸡一刻钟的功夫。”
正是四月,午后难免有燥,小红杏今日裙穿得繁复,早悄悄了一汗,闷得两颊都是粉红的,她左手着右边的广袖给自己扇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