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纹坐垫铺上,她捋裙端庄坐好,朝站在步步锦棂条后的人影瞥了瞥,颂茴领意去唤万诚。
万诚一走来,就行大礼,叩了:“小人给殿请安。”
赵锦宁见他如此轻气,心中顿时有了谱,不矜不骄的温声:“公公免礼。”
万诚微抬帘,不着痕迹地觑了坐在上首的公主。
他在里多年,什么样的贵人都见过,却没有哪位像她这样,温而严,恭而安的。
雍荣华贵似是透肌浸骨,不靠金簪玉环、锦衣华服,照样至尊至贵,是与生俱来的气势,哪怕落魄至此,凤凰终究还是凤凰。
“本该早来给殿请安,”万诚最是审时度势,起回话,十分尊敬:“只是近来皇上因国事家事破费神思,小人一直未敢回话,昨儿晚间方禀告了皇上,皇上听了很是系念殿,特嘱咐小人来探望您。”
“谁知,”话锋一顿,他微微打量了四周,收起笑脸,语气很是愤愤不平,“这帮混账行,简直无法无天,让殿受了这许多的苦,等小人去回了皇上,定治他们的罪!”
赵锦宁长睫一垂,泪,哀声:“这倒不打紧,就只是爹爹升遐,我未能在灵前尽孝,心中甚是愧恨。”
万诚脸上立时也换了一幅凄怆表,宽了赵锦宁一番,又劝她保重贵。
赵锦宁接过颂茴递来的帕渐渐收了泪,“皇上这会儿可得空儿?我想过去请安。”
“前方战事吃紧,”万诚:“这会皇上正与几位阁学士商讨政事,殿改日再去吧。”
赵锦宁,“劳烦公公回去禀报一声,锦宁多年不见皇上甚为想念,再替我给皇上请安,问个好吧。”
“小人一定将殿的话带到,”万诚打恭作了个揖,微微笑:“今儿也不早了,殿歇着,小人就先告退了。”
赵锦宁拂了拂面裙上的细褶,抬看向颂茴:“送送万公公。”
万诚一面不敢劳烦,一面欠退了去。
少顷,颂茴从前殿往回走,一过,便见那颗峭立海棠亭亭站着一个妙龄少女,她单手撑伞,正在撷花,伞面一倾斜,半张侧颜,芳姿清尘绰约,这满树繁花反倒是成了陪衬。
她疾步上前,接过赵锦宁手里的伞,“殿,还是让婢来吧。”
赵锦宁眉目如画,惬意的伸展着,“我自己来,这样才有趣儿。”
心好了,看什么都顺,也有心思折枝花。
赵锦宁将折来的花枝递给颂茴,掏帕,了沾到纤指的雨,“门外的锦衣卫都撤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