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听说我离开后,你没有表现任何不适。”艾达说,“你的确是这样一个冷漠的孩,照顾着你六年的人离开了,你轻易就接受了这种分离,你看起来没有能力和任何人形成依恋关系……我一直抱着这样的观,直到那个电话,直到今天你站在我面前。弗伊布斯,我现在请你反思一,然后回答我的问题:你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深的敌意?”
你没有资格再教育我。你没有资格再引导我。你没有资格请我反思。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。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,违反安全守则,保密规范。你是局外人,你没有权限。你甚至不再是一个研究员……
但他也没有告诉过黛安娜,因为黛安娜没问过。
“我,”他注视着黛安娜的蓝睛这样说,“听说,你,还在项目组里时,给了他们一个规矩,不可以在我和黛安娜面前表现明显的倾向。因为,你,认为,所有人都更重视我。如果这件事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太明显,会影响黛安娜的人格发展。”
艾达制造了他们,他们的“母亲”,和他们培养依恋关系,亲自教育培养他们――艾达就像一个真的母亲那样,黛安娜。
为什么?八岁的他想知答案,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。他很清楚谁也不会告诉他答案,假如研究员们听到这个问题,他们只会说些不能让他满足的话,然后在疏导时特意提醒给他疏导的向导,把和艾达有关的绪清理净。很多问题都是这个结果,所以他学会了有些问题不要追问,不必执着于答案。
艾达的平静些许裂痕。她叹息,她微笑,她把裂痕补上,然后说:“我也遵守了,弗伊布斯。只能说,有些态度不是有意克制就能被永远隐藏。”
在他思维飞速运转的时候,他听见艾达说:“你甚至不会反思。”
七年之后,他终于得到了答案,
我在愤怒……我在愤怒什么……
“但是,”他的视线从黛安娜的脸上,移回艾达脸上,“你自己,没有遵守这个规矩。”
我在愤怒什么?弗伊布斯想。接着他想:我为什么要跟着她的思路走?然后他继续想:我在愤怒什么?
说不清他怎么领悟到这个真相的。大脑发育了,发展了,智力提了,商测试多了――反正,他意识到了,在八岁的时候,他回忆着那些记忆,意识到艾达黛安娜,不他。
她什么也不懂,弗伊布斯冷冷地想。就算赫尔海姆会和她炫耀,特意安排他们在这个窗能看到的地方车――艾达没有和他们朝夕相,本不知他的成长,不知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叫他去墙角罚站,他只会愤怒地大喊大叫的小男孩了。
但是艾达不弗伊布斯。
这件事是库斯悄悄告诉他的。库斯说不要告诉黛安娜。为什么不要告诉黛安娜?库斯说不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。
暴怒再度升起。他看到黛安娜的神冒来。他意识到自己的母在鼓动伞,挥舞手,准备着攻击。
他当然会反思。他经常反思的。每次训练结束后,任务完成时。每一天,每一件没有人要求他反思,但他觉得值得自己反思一的事。他!会!反!思!
研究员们都更重视弗伊布斯,但艾达不是。艾达甚至不是更偏黛安娜。
他看到黛安娜睁大了睛。他们真的没告诉过黛安娜。
他不,是因为,艾达不值得他去违规,违法,受惩罚。
“你不会反思,”艾达继续说着这些会激怒他的话,“真遗憾看到朱利亚斯在这方面对你毫无锻炼。是的,我是个失败者,我被赶去了,我失去了你的资格,我无权手你的成长,我的意见对你毫无意义――既然如此,你在愤怒什么,弗伊布斯?”
“艾达?”黛安娜侧过去,惊讶地望着他们的制造者,是这位研究员,解决了最关键的技术难题,使他们得以降生,并且因为这份功劳,叫博士宣布,弗伊布斯和黛安娜的公民份信息登记,姓氏是玛里希。
他握紧了手,站在那里。他看向黛安娜,黛安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――只是在忧心他万一失控伤害了艾达该怎么办。
艾达仍旧只是拍拍黛安娜拽紧她衣袖的手。没事。好像真的没事。好像他们是在公海,实验室里,如果弗伊布斯失控,立刻会有哨兵和向导来把他控制住。不――怎么可能?他现在可以――
为什么。
“为什么?”弗伊布斯抱起手臂,他的母静静地悬浮在边,“两个都,我可以理解;两个都不,我也可以理解。你黛安娜,但你不我,我不理解。告诉我为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