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村一半之多的村民都是周家佃,周家在此村建了个临时落脚的庄,不大,庭园式结构,里有树有能住人,六间大瓦房,虽不比周府屋多奢华,但也是许多佃梦寐以求的住所了。
见我说话事一派老成模样,小潘嫂暗叹原来这就是大人家的孩,紧接着应来,没去叫醒潘大嫂,送走车夫,草草帮我收拾了间耳房小屋来,她本想自己睡耳房,让我去睡她的屋,我没答应,小潘嫂就回自己屋里歇,想着明日起早些,告诉阿姊周家小主人来了一事。
庄平时是督促佃农的监工潘大嫂在住,监督人的活儿离不开人,人家里又离不开潘大嫂,遂我娘大手一挥,通达理地让潘大嫂一家人都住去庄里,那庄本就常年不住人,谁住不是住?
挥别不舍哭送我的老娘,翻开老娘叫人偷偷到车上的包裹,我拿起里面一块心嘴里,又一块到贴丫鬟香儿的中,与哭哭啼啼担忧将来生活的香儿不同,我掀开车帘坐到车夫旁,伴着深夜野狗的吠叫,我仰天嗷呜一声,惊动村中家犬们齐齐吼叫,不明状况的村民以为来了贼,披衣起夜,借着月光瞧见村里来了辆华贵车,普通的车本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,何况这镶金嵌银的华驾,村民看了几,确认是惹不起的后,又灰溜溜回了麻屋,倒就睡。
借着月光,我瞧见女人样貌颇为众,事也有条有理,懂礼得当,她回:“你说的是我阿姊,我是她妹,阿姊白日劳累,不便起夜,所以由我应门,你们是谁?找她作甚?”
“谁大半夜来这儿哄你?主人家来了,你累不累,快让潘大嫂起来安排着住去,夜深重的,若给这位小祖宗冻坏了,我们都交代不起!”
“哎哎。”小潘嫂转要去。
“不必忙。”我叫住她,左手拿着我娘偷给我的心包裹,右手牵着香儿,径直走庄,我对女人笑,“太晚了,就不折腾你们了,我正困得不行,就自己先找间房住,明日再见你阿姊她们吧。”
车夫拍了半天,那门才开,门里来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的娘。车夫算是周家的老资历了,却也没见过这娘,便问:“你是哪个?潘大嫂在不?”
越烧越旺的火大笑。我爹这回真是气到了,抬手扇了我一巴掌,大骂我的忤逆,连夜差人将我绑着送去乡庄,说让我受受贱民的苦,说没了周家的庇护,贫地之人会让我晓得女儿和男儿有甚区别。
车夫将我的份以及因何来此一一同她说了,女一惊,看过来,边打量我边问:“这是周二老爷的千金?”
车到达庄前,先迎接我的是又一阵狗吠,车夫上去拍门,乌漆墨黑的夜,不时蹿几声野鸟啼鸣,香儿害怕地拽住我的胳膊,我拍拍她说没事,车,带着她走到庄门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