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只是觉得,你那时候是真的很冷,你和他看起来不像恋人。”
“赵信,你是一个好人,我真心希望,你的生路,也能很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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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于是说:“哎呀,聊的真不少,睡却睡不到,我还真是生平一次。好了,您不用多说了,我知――您想要和您安居乐业的女人,不愿意要缘。而我只乐意当后者。”
我一时无言,坐着,想着她的话。
么场呢?回到中京都,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官,接着舒舒服服过日。
只是,此生,我再没有见过阿鲁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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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一句祝福语吧。
于是她爹就把她卖给了人贩。
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。也许是她说喜我,也许是她说我不需要惭愧,也许是她说我是好人,也许是她祝我生路广。
魏弃之问我:要是今天,想灭章灵州满门命的不是他,是秦州当年离失所,家破人亡的一灾民,我是不是就能接受了?
后来,他果然把他们一家都整死了。儿孙,女婿孙女婿,都不放过。
“……于是,后来,我娘病了,神一天比一天差,看是熬不过去了。”
我觉得有遗憾。我觉得和她这次闲聊,让我还愉快的。
我握着拳。我想说我不会。但我也不知,我是不是真的不会卖孩救妻,或者卖妻救孩。不到临,谁也不知自己能什么。
他说,要我就当是――章灵州失德,上天通过他的手来治这老的罪。
“赵信,你说说你们这样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她问我,“你们不能为了救自己快饿死的儿女去让自己的女人卖,却能为了救自己快病死的女人去让自己的女儿卖――在你们里,女人当婊,到底是能接受的,还是不能接受的?”
我真是一次听到这样的话,一次见到这样的人。
接着还用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。
她见我不答,又说:“当初我不愿意时,想要我说愿意的是你们;现在我愿意时,想要我说不愿意的,却还是你们。”
我睡醒了起来时,发现我睡过了,也没人叫我。我们已经了荒原,阿鲁娜和贵霜人已经离开了商队。
可是还是没有钱,也没有救济。
我不能回答她。
“我们逃到有粮的地方时,”我听到她继续讲,“我刚生的小弟弟已经饿死了,我的小妹妹也奄奄一息,这时候有人贩过来找我爹――我娘,胡族女人,漂亮,惹,养一养,调教一,就能艳名远播。我爹把人骂走了。是啊,当婊多可耻,宁可饿死,也不能叫自己的妻去婊。”
中京都的人没受过罪。
我说,这也是人之常。
又也许……就是她这个人,我见到了她这样一个人,我知天底还有她这样的一个人,用这种姿态面对她的不幸……我知这个人活着,活过,我就觉得心里好受了。
“那等你老了,卖不动了,又要怎么办?”
“塔实列乌勒什么也不懂。罢了,也没人会懂。”她似乎不想多言,可看了我一,还是继续,“我需要一个男人和保护我的人,丘拉需要一个女人和赚钱的人。我们在一起这样生活,各取所需,和恋不恋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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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之,我想着,要是次见面,我愿为她更多事。要是我能,要是我有机会,我愿为她两肋刀。
她嫣然一笑,竟然告诉我:“我没打算活到年老衰。赵信,我见过很多人,他们之所以活得很辛苦,很不快乐,就是因为他们太想活得长久一。我不想长活,我想快活。”
“赵信,你觉得当婊受罪。可每年战战兢兢担心收成,担心统治的长官哪天突发奇想的苛税就不受罪吗?不说我见过的别的地方,就说昭国――这些年,要么灾荒,要么兵乱,哪个地方的人没受过罪?”
中京都那些没有守,不顾良心,只一味趋炎附势,讨好权力的那些人。他们听歌看舞,斗鸡骑,兵乱、灾荒,都落不到他们上。
魏弃之之所以要好好给我细讲这事,是因为他正在对付朝堂上最后一个合他对着的人。那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儒,名声很好,年资很。我偶尔见过几面,是个说话很有趣的老。人家说起章灵州,都说,他正直,清廉,有风骨。
我艰难地说:“为了活去,什么都可以理解。可是那个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……当婊多受罪啊……”
那个秦州刺史就是他女婿。而章灵州膝只有那么一个女儿。刺史不是个好刺史,却是个好丈夫,好父亲。所以,章灵州就去往先帝跟前一站,抹泪。
她站起来,似要车,又停,转对我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