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哂。
“你有些私心地想对我好,谢谢,”我慢慢地说,“所以我现在才这么好言好语地跟你说:你走吧。”
怒气直冲我的。
“如果这世上谁最想让我死,那就是你家魏大人!”
本来,我当时只是觉得很不自在,过后也不愿意细想。可现在一经刘十九破,我就到……
可是我前闪过了……昨天池塘边,魏弃之折磨我,侮辱我,嘲我,然后……他躲过我扔过的石,朗地大笑起来,好像我们刚刚是在闹着玩,好像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闹着玩,好像我们关系其实还很好。
“我想要你回魏弃之那去!”
“可我,并不是特别惜命的人,”我看着烛火昏暗的地板,“我……我有一次,听到撤退的号声后,冲混战的军队里,把受伤的魏弃之拖回来,差自己死了……”我摇摇,“而他,那个人,我的同袍,他只是没有魏弃之和我关系好,于是我就……我希望他去死……”
我震惊地扭回去,她毫不畏惧地直视我的睛,对我说:“魏大人不会应允——我自己,也不会放心。”
“自己的命总比旁人的命重要……”刘十九轻轻说。
“呸——”我起来,指着她骂,“我一个大男人要你一个黄丫心吗?”
以理义论行不通,便用恩来论。她果然伶俐善辩,是魏弃之亲自调教的好苗。
这既不符合我从魏弃之那里听过的圣人君的理,也不符合我自己的良心的判断。可我不能否认真的现过的想法和受,没法否认:我不是好人。
“将军,我承认,我有时候也看不懂魏大人到底要如何对您,但我知,起码他不是您以为的那样只有恶意和杀意。”
“我不是您的婢,”她居然拿我说过的话来堵我,“您没法支使我。”
“跟我玩这些虚巴脑的,”我冷哼,“真要问你你见了什么知什么我不知的,你又不会说。”
幸好,她不是那种没脸没趋炎附势的人,没有觍着脸和我说:会。
她站起来,凑近我,压低声音说:“我的确不如将军您和魏大人多年袍泽,许多时候朝夕相,我不过是区区婢,领命行事的爪牙,可正因如此——因我份低微,不受重视,反而能看得更多,知更多。”
“将军还在气上,婢就不接着搅扰您了,请您好好歇息。”她床来,从我侧走过去。我抬脚就踢。我是临时起意,她却像足防备,一闪,轻盈地落在我几步之外。
说不通。我一拍自己的脑门——我怎么忘了,刘十九这厮和魏弃之一样,心里转悠的念都叫人想不通理在哪。
躲得倒快!
我想,反正她这么优秀,被我赶走,兴许还能领到别的更紧要更有前途的差事呢……
“现在,您一副摆明了投向灵泉的模样,他非但不杀您,还要派我来,派一直以来都对您有些私心的我……
*
我听到向来变不惊的她呼一滞,看来这话确实说得重,伤着她了。我是在为魏弃之迁怒这么一个对我有善意的小丫,想到这里,我心里有些不忍,可是转念又忆及发现她跪一天时的惊怒与反,心便重新冷了去。
“我讨厌你们这种人。忍一个魏弃之已经够让我受了,我还要再忍一个你吗?你要真想还我人,就快!”
“那半年,我呈上去的所有报告,魏大人都会亲自过目,您差被蛇咬到那次,我接到命令,这种危险不许再发生……我非常奇怪。
“抱歉,将军,”我听到刘十九说,“恕难从命。”
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,又:“对了,将军,婢还得提醒您一句:御赐的东西,不要随便给人用。”
我想说你知个屁,你猜错了。
她对我一拱手,说:“将军息怒。婢其实也不是有意用什么苦肉计,是真的瞧见自己惹您恼火,心中失了方寸,用了最习惯的请罪的方法罢了。您不喜,婢现在知了,从此不会再用了。以后婢也会注意着,合您心意的方式侍候您。”
“他是个鳖孙,”我说,“你也是。”
“我知大哥生我气,我发誓——”
啊,他死的及时,死的妙啊——好人会这么想吗?”
我抬起来,看着烛光。
“也许大哥不是好人,可大哥对我的好,都是真的。请让我回报您。”刘十九说。
我曾经很受用于这种话,但现在……只觉得很恶心。
“后来,我开始有了一些猜测……于是撺掇您回去向他歉。我们这样的人,最忌擅作主张,魏大人却没有死我。所以我就知,我赌对了。
乎意料,这个怎么撬都撬不开嘴的小细作,居然开了:
“不,将军,”她说,“魏大人要您活。”
“我一定不会让您事。换个人,却没有我这种私心了。魏大人很清楚这一,所以他也不会允许换人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