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府是南城望族，又一向洁自好，无论和他还是他的庶弟都没有往来，藏赵府的车回到庄里或许比他独自奔逃更加安全。凌渊便没有推辞，任由赵家的车夫扶着自己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云锦确实不可多得。”赵思玟不以为意地笑了一，随：“这种料我那里也有一些，我嫌颜太过鲜亮，不太适合我。玫儿如果喜，明日让人都给你送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行。”赵思玟摇：“留他一人在此和睁睁看他死掉有什么区别？老王，把人扶上车吧。”说完又朝凌渊温和一笑：“你上也有我府上的人装的伤，我不可能丢开手不，就依你的，送你去北郊的村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玫儿皱着鼻撇了满污泥和鲜血的凌渊，嫌弃地走到轿厢另一边，挨着赵思玟坐，小心地拢起粉裙摆，拧紧五官半是抱怨半是炫耀：“真恶心，我这裙是二伯父从京城稍来的，据说八十匹蚕丝堪堪才能织一匹来，最是时兴贵重。二伯父最疼我了，重金购一匹给我裙，差就被他脏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府位于南城闹市，如果跟着赵家的车了城，不仅敌人很快就会知他的行踪，恐怕还会给赵家带来不必要麻烦。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随赵家的车回城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彼时车里燃着温甜的香，熏得人脑昏昏沉沉四肢无力。凌渊的意识朦胧却撑着不敢睡去，却将妹二人的对话和粉衣女底一闪而过的嫉恨尽收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二叔送了些，旁人也送了一些。此确实时兴，前些日生辰时收了不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虽是闲谈般随一提，却让玫儿略微一滞，再开时声音早已经不如先前那般雀跃喜：“原来二伯父也给屋里送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此次能够脱险，定要想个法寻个机会与她重新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……无妨。”凌渊气息奄奄：“不瞒姑娘……我这一伤乃是仇家所伤，此刻城……定会被敌人擒获……若姑娘不方便送我去北郊……也可把我留在此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蠢蠢动的厚大手顿了一，悄无声息地拂过赵思玟乌檀似的青丝，从她腰间轻轻扯一块玲珑可的玉坠。

        此言一，就连赵家的车夫都变了脸，劝：“大小，此人被仇人追杀，让他与我们同行恐有危险，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先是执意收留素昧谋面的自己、听不懂族妹话语中的炫耀和自得，虽非故意，却不经意间让对方失落难堪……这位大小看起来不太聪明啊，往后怕是被边的人坑害致死都不知。他这样想着，忍不住抬起扫了一赵思玟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渊手中的金环虽然看起来致小巧，但玟一想到这小东西即将悬挂在她的，躯不禁颤抖了一，细长的双不自禁地夹紧，仿佛这样就能逃开惨烈的酷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快松手！你怎么可以碰我的手？太放肆了……”

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到这枚金环了吗？”凌渊拿着金环在她前晃动，荆棘花模样的小铃铛在他手中叮当作响：“它上会扎穿你贱的肉，让你此后每走一步、每动一，都能传声响，时刻提醒你牢记自己如今妻的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关系，他都伤成这样了，能有什么坏心呢？”赵思玟缓声安抚族妹，又转过看着满鲜血的凌渊，目担忧：“可是你了好多血，不立刻城找大夫医治恐怕会有危险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家的大小就坐在他旁，一只手随意搭在侧，五指纤细雪白，指甲上有淡淡的粉，如同玉石雕琢而成，和他挨得极尽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卑微落魄的自己，还不碰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从何升起一阵莫名的冲动，凌渊指尖微微一动，想要轻近在前的柔荑。可是刚一伸手，他就看见自己手掌上斑驳的血痕和尘土。

        ·

        玫儿眨了眨睛，忽然一松手，小心翼翼撩在手中的裙摆倾泻在地，沾染上微不可见的细碎尘埃。

        玟吓得哭声来。她的花那么小、那

    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，凌渊忽然觉得自己魂魄漾，呼一滞，差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很不错。凌渊昏昏沉沉地想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大小的车虽然气派华丽，但忽然多一个形大的年轻男，原本宽敞的车厢一变得有些局促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几岁的少女，肤光莹莹，容颜殊丽，墨雪似的云长发直垂到腰迹，发梢随着车行时的震颤微微起伏，面容在霞晖好看得几乎炫目，仅仅是端坐着与人闲聊说笑，昏暗的车仿佛都跟着明亮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