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是我,不然是谁?傻瓜,白痴。她好愚蠢。难还会有别人给她打电话吗?
电话很快接通了,黛安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:“弗伊布斯?”
“我能说话。”他说。
“你今天都了什么,弗伊布斯?”黛安娜问。弗伊布斯想,这不是黛安娜关心的事,这是研究员们关心的事。
“我不想念你。”弗伊布斯说,然后他把电话挂断,离开了这个房间。
他抬起手掉泪。他想,他恨分离效应,他恨生理反应,他恨他一生就有一个匹度百分之百的向导,并且此前从未与她真正意义上两地分隔过。
“哦。”他说。真无聊,他心想。
他简要汇报了他今天一天的经历:事件,想;事件,想;事件,想。
“弗伊布斯,”黛安娜说,“你想念我吗?”
是的,黛安娜睡前娱乐只有三种:看书,发呆,听音乐。并且看书只看他们小时候艾达给他们念的那本安徒生的童话故事集。
啊!她就不能换个别的打招呼用语吗?弗伊布斯怀疑她是个真白痴,智商测试不到70那种。
他不想打电话,但打电话不是一个不皆可的自由决定的事项,而是他必须完成的日常,甚至可以说是一项任务。他拿起话筒,拨号。他想,通话一定正在被他们的制造者们全程旁听。
“嗯……看书……”
他站在那里,举着话筒,咬着牙。先前那个问题,他其实只是烈怀疑那不是黛安娜自己想问的。而现在这个问题,他确信,这是黛安娜鹦鹉学,复述赫尔海姆要她复述的话。
什么?那很难吃吗?
“哦,弗伊布斯……”黛安娜说,“那个晚餐听起来,很难吃……”
哨兵深呼。正念。冷静。平静。
“也许吧。”他说, “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?没有我就挂了。”
他有想多问几句,但是自从他们能通过联结作弊,用思维交后,他就不会开问她这些了。想问,又碍于这通电话不是他们两个人间的通话,他不想问来――长久以来,他一直靠黛安娜提供的信息来改善他在认知能力上存在的一些缺陷,虽然也许黛安娜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研究员们了,可是弗伊布斯不想把事实明晃晃摆来,给他们的制造者们观察。
哨兵刚刚松开一些的手又攥紧了。
*
“弗伊布斯,是你吗?”黛安娜问。
“呃,弗伊布斯……你不能说话了吗?”黛安娜继续问。
“弗伊布斯?”听筒里又传来她的声音。
想当然都不是真想,既然现在黛安娜不在他边,没法“测谎”,他就要说谎。
离开第九区到这里的路上,心里涌现的不可抵挡的悸动,现在因为听见她的声音,再度降临在他上。他握紧了手,咬着牙,到自己难以开说话。他本来想要快完成这项“常规日程”。
“哦……嗨,弗伊布斯,你好啊……”
“你好,黛安娜。”他冷冷地说,冷冷地问他打电话之前在心里决定好的问话,“你在什么?”
轻的哨兵完了他该的事,站到了电话前。